1888年2月,法国南部的田野里,阳光明媚,风光旖旎,梵高疯了似的,流着眼泪奔向太阳,和时间赛跑。
在他眼前,田野一望无际,美不胜收,刚到这里的梵高,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了,他写信告诉弟弟,他要在这里画画。
他要在这里画画,他得向弟弟要钱,不然,他一个穷画家,画还没卖出去一幅,连饭都吃不起,要不是弟弟资助,他连买颜料和画布的钱都没有。
当地的农民,都觉得这个画家特别奇怪,起得比鸡还早,太阳还没出来,他就背着一大捆画布和一堆颜料奔向田野,眼睛闪闪发光,炽热无比,他头发不多,又不戴帽子,不和任何人说话。
傍晚时分,他腋下夹着还没有干透的画回来了,眼神已经变得空洞,头顶被太阳晒得通红,看到他的人,都低声说:疯子!
这一年年底,他仿佛真的疯了,拿着剃须刀就把自己右边的耳朵割了下来,送给某位女士做了礼物,他的朋友高更,另一个著名的大画家,此时也是一个穷鬼,高更自己就是“暴力”的疯子,可是看到梵高的行为,还是被吓到了。
又一年后,梵高告别了这个世界。
这个曾经的疯子,突然变成了天才,变成了印象派最伟大的人物之一,他死了,人们才能看到他的天才。
我常想,为什么很多天才常难被同时代的人所理解?
后来我看到一个说法,他们走在同时代的人的前面,与他们同时代的那些人,需要沿着他们的脚步,去看一看他们曾经看到过的东西,才能真正理解他们。
1853年,梵高出生在荷兰北部津德尔特的一个牧师家庭里,父亲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牧师,没什么激情,也没什么天才,普普通通,唯一不普通的地方,就是他会对孩子们说“你们应该把我当成朋友。”母亲“保守而传统”,在她眼里,“在穷困中死去,就是使家庭蒙了羞”,她教育孩子们,不要和穷人家的孩子交往,要和上流人家的孩子交往,她教孩子音乐和艺术,是因为她觉得,优雅的孩子,就应该能用艺术装点生活。
梵高有很多弟弟妹妹,那幢小小的牧师公馆里,整天充斥着孩子们的哭喊和吵闹。
和那个环境有点格格不入,梵高很安静,他不喜欢和弟弟妹妹一起玩闹,喜欢探出小脑袋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,或者一个人安静地待在一边,要么就去田野里散步。
因此,在一群孩子里,他总是显得那么古怪。
他的奇怪还不止于此,他椭圆形的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雀斑,下嘴唇永远一副向外撅起的样子,一旦有陌生人,他就总是耷拉着脑袋,还紧张得时不时用力甩两下。
他很孤僻,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而脾气又坏到极点,弟弟妹妹都有些怕这个奇怪的大哥,甚至他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,他也会一整天不说一句话,好像是地球长歪了害他摔倒的一样。
有一次,外婆来他家时,梵高正在大发脾气,而且没完没了,外婆忍无可忍,给了他一巴掌,打得梵高三天不开口。
弟弟妹妹中,唯一能和梵高亲近的,只有弟弟提奥。
他和提奥睡在同一个卧室里,一起玩耍,梵高教提奥打弹弓,教他堆沙塔,冬天,他们滑雪,玩雪橇,在炉火边下棋,夏天,他们玩“跳沟壕”,为了让提奥开心,梵高自己创造了很多小游戏。
在提奥眼里,哥哥“简直不是普通人”“我对他的崇拜难以想象。”长大后,提奥也成了梵高的唯一支持者和资助者。
没有提奥的帮助,就不会有梵高的伟大。
这个奇怪的孩子,注定会有许多奇怪的行为。
还有一次,梵高用黏土捏了一个小人像,惟妙惟肖,全家拍手叫好,可梵高转身就把它摔在地上,重新碎成一堆泥土。
后来他说:“只要艺术灵感没有积淀流淌起来,一切作品都是荒唐可笑的。”梵高让家人很难理解,大家都只知道他是一个怪孩子,可是有一个人理解了他,那个人就是大自然。
脾气暴躁的梵高,一走进大自然,就变得温顺起来。
他可以一连几小时地观察一朵花怎样绽放,也可以长时间地观察昆虫怎样生产,他还会悄悄地看鸟儿怎样筑巢。
他坐在沙堤上,一连几小时地看水虫爬过,仿佛他看见的不是昆虫徐行,而是宇宙的神奇。
他总是有各种办法捕捉水中的昆虫,然后给捕捉到的昆虫,取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记住的名字。
当麻雀从从教堂飞过,他就跟着麻雀,穿过玉米地,穿过麦田,在鸟儿栖息的地方,眼巴巴地盯着鸟巢看上老半天。
对于鸟的生活习惯,他了如指掌,知道各种鸟的名字,以及他们生活在什么地方,用什么样的方式生活。
梵高去旷野里,不论什么天气,即使有时候狂风暴雨,他还是长时间地呆在旷野里。某个下着暴雨的晚上,他又消失在林子里,父母担心他掉进猎人的陷阱里,可他湿漉漉地回来了。
这样一个奇怪的孩子,注定了和常人不太一样。
如果人类再聪明一些,一定会发现某些孩子之所以奇怪,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,就像梭罗说的,一个人没有与他的同伴保持同步,是因为他听到了不同的鼓点。
在学校,梵高也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,他常常和同学打架,违抗老师的话,还经常不守校规,老师向梵高的父母告状,可父母对梵高也无可奈何,只能一遍遍地说着抱歉的话。
小学没上完,梵高就退学了。
梵高的行为,在父母看来就是问题儿童,他们试图纠正梵高身上那些不好的习惯,特意请来家庭教师,让梵高学习诗歌,学习画画,还给他上宗教课,企图让上帝净化他的心灵。
上帝不知道有没有作用,但梵高被送去了寄宿学校。他在学校里奇奇怪怪,自由自在地生长。
绘画的老师鼓励他“描画物体给人的印象而非物体本身”
“比如画一面墙”老师说,“一个画家如果绘出每一块石头上涂上的每一抹石灰,那么他就大大背离了艺术精神:他至多是个砌砖匠。”1868年,梵高从学校毕业了.
他回到家里,过起了躺平的生活,他拒绝为未来打算,总是在家乡的田野里,在卧室里消磨光阴。
毫无疑问,这样的生活,在家人看来,“简直就是丢脸”,他们希望梵高去工作,去做一个上进的人,而不是这样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。
躺平一年后,梵高去做了一名画商,他很快就适应了工作,能把店里的所有油画、复制品、木版画和铜版画记得清清楚楚,“业绩”非常好。
店经理写信给梵高的父亲说:梵高工作起来劲头十足,将来一定能在这方面获得很高的成就。
工作之余,梵高就去美术馆欣赏历代名家的作品,或者留在家里读书,对美的感受,他越来越敏感。
他想将那些真正有艺术价值的作品推荐给客户,可是那些客户,对真正的美不屑一顾,反而对那些“装饰画”趋之若鹜。
为此,梵高会和客户争吵,经常搞砸了生意。
1973年,梵高被安排到伦敦工作,他在租的房子里,自己种花。
他给弟弟写信说:对于绘画,你若想要有丰富的知识,非得下一番苦工不可。你应该尽可能地去美术馆参观鉴赏,你要经常散步,要爱好自然,这是进一步理解艺术的方法。真正热爱自然的人,到处都能发现美的存在。
这时候,梵高20岁,已经在画行工作了几年,每月可以挣到5英镑,他见过了真正的美,也见过滥竽充数的美,他身边尽管人来人往,但内心的孤独坚不可摧。
到伦敦后,梵高爱上了一个姑娘,因为这个姑娘,他仔细打量镜子中的自己,发现竟然“长得有点丑”
这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姑娘,他拿着给姑娘的画,深情地姑娘表白:我全心全意地爱你,唯有你做我的妻子,我才会有幸福。
可是,姑娘给他的回答是,不可能。
原本他决定,为了姑娘,要好好赚钱,做一个正常的人,一年之中他两次加薪,他愿意向别人推荐那些庸俗却受欢迎的画,不管它是不是真的美、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价值。
可是现在,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,梵高对赚钱也失去兴趣了。
和这样的人打交道,做这样的事情,让他痛苦。
于是,对人失望的梵高,一有机会,就去田野,漫无目的地走,随心所欲地画画。
只有大自然,能容纳人的全部悲伤失落和孤独,而且没有一点抱怨。
梵高说:你闭着眼睛随便拿一张,都不会比这些更糟糕。
胖太太暴跳如雷,气得身体肿大了一圈。
生意人,客户就是上帝,梵高得罪了上帝,经理批评梵高,梵高说:我们怎能出售毫无价值的东西来牟取高利?
梵高回到住处,翻开勒南的作品,读到:一个能舍弃欲望的人,方才能做到志洁行廉。人活着,不仅要做一个诚实的、幸福的人,还要做出一些崇高的事情,不要被庸俗的生活羁绊。
于是,他决定离开。
不卖画,是不想亵渎真正的美,可人活着,总还得做点什么的。
梵高做了书店的职员,既不努力也不失职。
他也做了牧师,成为一个诚挚的传道者。
他去矿区传道,和矿工们的一起去捡煤炭,回来烧着煤,他手上和脸上都黑乎乎的,然后开始传道。
可是当他深入到矿井700米深处,里面令人窒息,还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,瓦斯越来越浓,随时都可能爆炸,可是矿工们坚决不停工,因为停工就没有工钱,让石头砸死和让瓦斯烧死在矿里,与饿死没什么两样。
他们越来越深入,梵高受不了了,他上了地面,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。
回到家里,他洗了澡,吃上面包,喝上牛奶,这一瞬间,他觉得自己就是骗子,一边向别人宣扬贫困的好处,自己却过着安逸的生活。
他觉得,自己应该和这些人一样,和他们过一样的生活,那样才有资格传道,于是,他换了一个破房子,和最苦的人一样生活。
饥饿、寒冷,不断地侵袭着他,他意识到,自己帮不了他们,上帝也帮不了他们。
他要离开。
1880年,梵高27岁了,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,可是灵魂中想要绘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,再也压不住了,他决定听从灵魂的召唤,去做一个献身艺术的画家。
不久之前,作为传教士的梵高被罢免了牧师职位后,山穷水尽,没有工作,没有钱,甚至连最基本的健康也没有,家里还来信说,活成这样,是对一切高尚的社会传统的冒犯。
不管什么时代,成功者总是耀眼的榜样,而失败者却都是被嫌弃的。
此时的梵高,就像迷途的羔羊,不知道何去何从,他很穷,靠父亲和弟弟的自助活着,一顿饭要分成两顿吃,生活只能维持半饱,而且有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。
弟弟提奥来看他,劝他回家找一份工作:“大哥,你非改换生活方式不可。”为此,梵高愤怒得和弟弟吵了一架,弟弟离开后,他又写信说:你来看我,我很高兴。
我暂时不想回家,想留在此地,至于目的何在,我现在也说不上来。
他接着说:我想把自己的人生安排得更美好,难道你不觉得我一直在为此努力吗?追求比现在更好的生活,本是人之常情,但若是为了追求这种目标而改变自己,岂非贬低了自己吗?
一段时间后,梵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,他得画画。
于是,他省吃俭用,去买了一些铅笔和白纸,开始画画,可是他不懂绘画解剖知识,比例也不准,就从临摹开始。
要临摹,那就得临摹大师的作品,比如米勒的《农田里的劳动》、《播种者》,除了临摹,他还出去写生,或者向其他的画家请教。
他告诉父亲,他将努力成为伟大的画家,这是他最后的选择,再也不会改变主意了。
他真的没有再变过,将他往后的生命都献给了绘画。
他对弟弟说:从今以后,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站在大自然面前,只是茫然地凝视了。
大自然是很难捉摸的,然而,我非使劲儿捉住不可。现在,我已经逐渐进入这种状态了。
他回家了,却再一次落入情网。
他爱上了刚刚失去丈夫、浑身上下充满悲伤和痛苦的表姐,每天出去写生,他都带着表姐和她的儿子,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候。
他将自己的画拿给表姐看,然后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,可表姐被吓坏了,一边跑一边喊:“我永远也不会爱你,我会一个人过一生。”表姐走了,梵高就写信,信被退回来,梵高就直接去表姐家,一片真心,换来的都是嘲讽,激动的梵高,将手放在燃烧着的蜡烛上,皮肤被烧得焦黑,他苦苦哀求,可是没有人理这个“疯子”
继表姐之后,他又遇见了一个比他大几岁的洗衣女,并且和这个女人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了一段时间。
离开这个女人时,梵高将这里画的所有油画和素描都留给弟弟,还说:我料想今后作画的时间,还有六至十年,长命或者早逝,对我都不是了不起的事。
梵高还遇见了一个女孩,也比他大,这个女孩爱着他,他想和这个女孩结婚,可是在别人看来,梵高是一个“疯子”,也是一个“浪荡子”,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。
女孩家里不允许他们相见,这个女孩因情自杀,虽然救活了,可是小镇上的人,对梵高更加反感,他不得不再次离开家乡。
感情一塌糊涂,人生乱七八糟。
这就是当时的梵高。
《草帽和烟斗的静物画》、《砂锅与木屐的静物画》,一幅又一幅地产出。
两年之间,他画了两百多幅画,但是没有一幅是他满意的。
这时候的画,色系昏暗,弟弟提奥说,他这些画,色彩太黯淡了,没有流行的鲜亮的印象派的画风。
创作完《吃马铃薯的人》之后,梵高去了巴黎。
1886年,梵高进了巴黎的一所私立美术学校。
和小时候一样,他穿着打扮怪异无比,面容长期憔悴,模样穷困潦倒,他还固执己见,连老师都头疼不已。
在艺术之都巴黎,梵高经常参观画廊和展览,他见到了高更、乔治·修拉和保罗·希涅克的作品,然后他看着自己的画,觉得一无是处。
理解梵高想法的弟弟说:你的作品很不错,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,是属于你自己的。
你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只善于描绘的手,现在你需要做的,就是调亮你的调色板。
为了安慰梵高,提奥带着梵高去了一个酒馆,在那个酒馆里,提奥将高更介绍给梵高。
此后,梵高画上的颜色,渐渐变得鲜亮起来。
《巴黎风光》《蒙马特高地的布吕特芬磨坊》《花瓶与、牛眼菊和芍药》《花瓶与唐菖蒲和翠菊》在巴黎一年,梵高彻底实现了自己绘画的变革。
他的画,色彩越来越鲜亮。
可是,他对巴黎,也有些失望。
“巴黎真是个古怪的城市。在这里,人要拼尽全力才能生存,不累到半死就什么也干不了。
于是,在巴黎待了不到两年的梵高,于1888年2月19日,搭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,去到了法国南部的阿尔勒。
《雪景》在阿尔勒,梵高的传世名作一件又一件地产生。
最出名的《向日葵》,就是在这里画成的。
《玻璃杯里的扁桃花枝和书》《开花的桃树》百花齐放的阿尔勒,原野美不胜收,梵高像疯了一样地想把这些美丽画下来,“我会因为自己没有把它们画下来而责备自己”,“在蓝天下,向日葵盛开的橙色、黄色和红色花朵,穿上了令人惊艳的盛装,在透明的空气里,它们看上去比在北方时更幸福、更可爱。”他对弟弟说:“人人都认为我画得太快,”“千万别相信他们。如果不是情感,不是人们对大自然的那份崇敬感觉,还有什么能吸引我们?有时,情感来得那样强烈,以至于你情不自禁就在工作,笔触就像一个句子或一封书信那样连续和连贯。”拿起画笔,他就变成一个狂人。
梵高画画的“暴力”,让其他同伴目瞪口呆,“一幅好画要靠引诱而得,可梵高却它。”他画得很快,可是画还是卖不出去,那些画,在一些人的眼里,还是疯子的玩意。
在阿尔勒,梵高还租了一个房子,他把外面的墙全部刷成鲜亮的黄色,所有百叶窗都是绿色的。
看起来很奇怪的造型。
他骄傲地向高更发出邀请:“我正在拾掇一间画室,将来可以给朋友们一起用,画家朋友过来工作也行,住在这里也行。”高更曾寄给梵高一张自画像,上面附有一幅贝尔纳的侧面像。
梵高看后,大受震动,也画了一张自画像,题为《“致朋友保罗”的自画像》《“致朋友保罗”的自画像》《黄房子》1888年10月23日,高更终于来到阿尔勒与梵高相聚,这两位大师,终于胜利会师。
从此,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四处游荡,可以一起逛妓院,可以一起画画了。
《青楼场景》《夜间咖啡馆》《蒙马儒附近的落日》梵高和高更,也开始了他们的“华山论剑”,你来我往,其他人可能理解不了梵高的想法和构思,但是高更可以。
可是梵高和高更,都是暴躁而野蛮的,两个人都脾气不好,动不动就发脾气,住在一起,不谈画还好,一谈画,两人总是吵个不停。
他们想法并不一样,又谁也不肯让步一点,都为自己的想法坚持到底。
梵高一激动起来,就好像一团火在燃烧,他的暴躁,连高更都害怕了。
梵高越是暴躁,就越是抑制不住绘画的冲动,他有时候一天画三幅画。
十二月,梵高终于崩溃了,他用剃刀割下了自己的耳朵。
《包扎着耳朵的自画像》《包扎着耳朵并抽着烟斗的自画像》此后,梵高不断崩溃,又不断画画,《鸢尾花》、《星夜》、《黄色麦田里的收割者》。
《鸢尾花》《星夜》《黄色麦田里的收割者》1890年5月,梵高来到了瓦兹河畔欧韦接受保罗·加歇医生的治疗。
在这里,他又创作了《瓦兹河畔欧韦的阶梯》,以及《保罗·加歇医生》,就是这幅《保罗·加歇医生》,100年后,卖出了8000多万美金的天价。
《瓦兹河畔欧韦的阶梯》《保罗·加歇医生》1890年7月27日,梵高在一座城堡后面的田地里用左轮朝自己的胸口开枪,但没有立即死亡,7月28日,梵高因伤口感染而告别人世。
他用生命在创作,但是直到他死,这个世界都没有认可他。
这也是许多艺术家的命运。
对于梵高的死,或许可以用他很喜欢的那句关于德拉克洛瓦的悼词来进行总结:“他就这样死了——几乎是在微笑中离开了世界,一个高贵的画家,内心充满了狂风暴雨,头脑里却阳光明媚。”将近27岁决定以画画为终生事业,梵高画了多少画?
864张油画、1037张素描、150张水彩画,不到10年的时间,这些作品就像是上帝借由梵高这个躯体,挥洒而成。
他用一种的狂热在创作.
他画的阳光,是热烈而滚烫的;他画麦田,麦子正朝着最后的成熟和绽放努力;他画普罗旺斯葡萄园,是欢天喜地的,是浪漫又多情的;他画的星空,色彩比白天还要丰富。
可是梵高一生的作品,他生前只卖出去了一幅,据说还是他弟弟提奥为了鼓励他而雇人买下的。
他自己也说:“我越是头脑正常,我就越觉得自己愚蠢,不顾一切的作画让我们付出了太多代价,却一无所获。”确实,从世俗来看,他活得很失败,既没有享受生活的美好,也没有享受爱情的甜蜜,就连正常人的平静生活他也没有。
作家冯骥才说:“梵高的一生,充满世俗意义上的失败。他名利皆空,情爱亦无,贫困交加,受尽冷遇与摧残。”可是,人活着,仅仅是为了享受吗?仅仅是为了快乐吗?
不,并不是。我们要的并不是每天快乐,而是不曾浪费生命,曾为了自己的梦想拼过。
我们也许不能理解梵高作为艺术家的狂热,但是我们需要明白,梵高一生,曾炽热地活过,用力地爱过,狂热地画过。
这个拼了命的天才,至少做了他一生最想做的事,将生命燃烧出无尽的光彩。
尽管就像他说的:每个人的灵魂里都有一团火,却没有人去那儿取暖,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囱上淡淡的青烟,然后继续赶他们的路。
世人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,而梵高,或许就是往那团火里添加过柴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