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叶舟轻,双桨鸿惊。
水天清、影湛波平。
鱼翻藻鉴,鹭点烟汀。
过沙溪急,霜溪冷,月溪明。
重重似画,曲曲如屏。
算当年、虚老严陵。
君臣一梦,今古空名。
但远山长,云山乱,晓山青。
——苏轼《行香子·过七里濑》《富春山居图》从完成的一刻,精通卜卦的黄公望已预言此画未来命运将“巧取豪夺”黄公望为完成此作,在富春江待了五至六年左右;八旬的黄公望业已领悟人生纵有回荡,但勿须执著;从起始至死亡终结,一段因缘罢了。
黄公望接近完图时,将此画赠与师弟,号“无用”,他则自称“大痴”师弟无用看透不了人生,急着想取历史巨作。无用师弟一毛钱没付取得了《富春山居图》,死后他的后代将之变卖。《富春山居图》走入明代,名气愈来愈大;历经多位大画家收藏,也从此开启世界绘画史上少见坎坷传奇的收藏故事。
《富春山居图》画卷在数百年流传中饱经沧桑,至明成化年间,由沈周收藏。沈周自从得到这件宝贝,就爱不释手,把它挂在墙上,反复欣赏、临摹,看出画上没有名人题跋,便请朋友题跋,一朋友儿子见画得这么好就产生歹念把画偷偷卖掉,还愣说画是被人偷了。
一次偶然的机会,沈周在画摊上见到了《富春山居图》,兴奋异常,连忙跑回家筹钱买画。当他筹集到钱,返回画摊时,画已经被人买走了。沈周捶胸顿足,放声大哭,可是后悔已经晚矣。千辛万苦弄到手的《富春山居图》,如今只剩下留在头脑中的记忆了。沈周愣是凭借着记忆,背摹了一幅《富春山居图》一卷以慰情思。
明沈周《仿黄公望富春山居图》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多年以后,《富春山居图》成为明代书画家董其昌的收藏,但董晚年时又将其卖给了吴洪裕的爷爷吴正志。清顺治年间,吴洪裕继承了《富春山居图》,而吴洪裕晚年病危之时,想效仿唐太宗把画带到来生去,就在画即将付之一炬的危急时刻,吴洪裕的侄子吴静庵将投入火中的画救了出来,并以偷梁换柱的方法用另外一幅画换成了《富春山居图》。
《剩山图卷》纵32厘米,横51.5厘米1745年,一幅《富春山居图》被征入宫,乾隆皇帝见到后爱不释手,把它珍藏在身边,不时取出来欣赏,并且在6米长卷的留白处赋诗题词,加盖玉玺。
第二年,乾隆十一年的冬天,《富春山居》无用师卷来到了弘历面前。他一边坚定地宣布无用师卷是赝品,一边又以不菲的价格将这幅所谓的赝品买下。理由是,这幅画虽不是真迹,但画得还不错。
为此他还特意请大臣来,在两卷《富春山居图》上题跋留念。来观画的大臣无一例外地歌颂了皇帝热爱艺术、不拘泥真伪的广阔胸怀,可谁也不敢点破:这幅画它本来就是真迹。
《无用师卷》纵33厘米,横637厘米而那曾被火烧坏的前半截《富春山居图》,尚存尺五六寸,“山水一丘一壑之景,全不似裁切者”,清初由吴其贞持有,命名为《剩山图》。后流入辽阳人王廷宾手中,收入他的《三朝宝绘图》。
有一位程正揆曾经天真地求当时持有《富春山居图》的季寓庸“为破镜之合”,当然被拒绝了。然而自此之后,《剩山图》始终“绝迹江湖”
直到20世纪30年代,王廷宾的《三朝宝绘图》流入江阴一户陈姓人家,为上海汲古阁的曹友卿得到,拆开分售,找到的买家是吴湖帆。吴湖帆是用了家藏的古铜器商彝才换来了这幅残卷。他找到了这户陈姓人家,捡回了被当作废纸的王廷宾的题跋,又与沈尹默一同去比对了“无用师卷”,这才确定此乃真迹。
李敖说富春山居图给了我们三个启示:第一个启示,是离合的启示,人间难免有悲欢离合。离合的情况有三种,第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离合,第二种人与物品之间的离合,第三种,物品与物品之间的聚散。富春山居图为什么引起我们的兴趣呢?因为这个图在六百六十一年前出现,可是三百年前分离了,结果到了现在,再重新又聚合在一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