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崇,字季伦,因生于齐地青州,“故小名齐奴”而事实证明,石崇既不是齐奴,也不是晋奴,而是“奴晋”石崇少年时即智商爆表,心眼极多。
石崇的父亲石苞是西晋开国元勋。石崇成年后,因沾父光,加之脑瓜灵活,一路绿灯,先后被提拔为修武县令、城阳太守、南中郎将和荆州刺史。正是在荆州刺史任上,石崇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,他采取各种不光彩的手段,巧取豪夺,敲诈勒索,取得巨额财物,一夜暴富,毫无悬念地跃升至全国富豪榜的榜首。
像大多数暴发户一样,暴富后的石崇也把营造安乐窝当作了首选和主要爱好。他先是花费了大把的银子,在洛阳附近建造了一处堪比贾府大观园的庄园——金谷园,而后又派人深入到广州、郊趾和南洋,购买了无数帝王级的珊瑚、珍珠、琥珀、麝香等奇珍异宝和若干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置于园中。当然更少不了的主角则是美女。据传,石崇从全国各地先后海选了一千多名能歌善舞的佳丽藏娇于园中。自此之后,石崇即置工作于不顾,擅离职守几乎终日待在安乐窝里,在一群美女的簇拥下,花天酒地,声色犬马,放浪形骸。
除了自己享受外,石崇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朋友。彼时晋朝的一些达官贵人如嵇绍、潘岳、裴楷等也先后被石崇邀请至金谷园内,陪同自己一起把酒言欢,畅谈人生。除了名人名士外,石崇还把目光“猫”向了皇亲贵戚。彼时的权贵,后军将军贾谧,是皇后贾南风的侄子和晋朝开国元勋贾充的继嗣。身兼两“亲”的贾谧权倾朝野,炙手可热。聪明过人的石崇当然不会放过这位政治宠儿,采取各种手段,极尽巴结奉承之能事,除了送钱、送物、送美女外,还把阳光雨露洒向了贾谧一众亲属的身上。彼时,贾谧的外祖母广城君,人老心不老,她有个颇为前卫的癖好,时常爱乘着华丽的马车出来拉风炸街,石崇每次遇到时,总是滚下车来,恭恭敬敬地站在路旁,望着飞扬的尘土连连作揖。
可是,让石崇始料未及的是,就在他一门心思谈情说爱,纵情享乐之时,晋朝的政局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永康元年,司马懿第九子、赵王司马伦不知那根神经出了毛病,突然发动政变,诛杀了贾南风、贾谧等一众后戚和数位大臣,石崇也被当作贾谧的同党而躺枪被免。
如果此时的石崇能够来点“高风亮节”——慷慨解囊,散财消灾,向司马伦等装孙示好,或夹起尾巴摇几下,即便不能东山再起,官复原职,至少可保命不死。可遗憾的是,素以聪明著称的石崇,不知是寒食散服多了,还是酒喝多了,却误判了形势。石崇认为自己的父亲是晋朝的开国元勋,自己又是堂堂的原荆州刺史、一品大员,且富可敌国,因此,根本未把庶出且是大老粗的司马伦放在眼中,不仅未能及时地奉迎示好,反而自命不凡,说三道四。更要命的是,石崇的外甥欧阳建在这之前曾弹劾过司马伦,因此早被其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。
如此风情万种的美人怎能不令人眼热心跳?就在石崇与绿珠整日浪来浪去之时,结果水未来,浪未来,而司马伦的使者却不请自来,开门见山点名索要绿珠。此时的石崇正在金谷园别馆的楼台之上欣赏绿珠笛子独奏——“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”当司马伦的使者说明来意后,石崇遂将数十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妾招来,然后,随手一挥,很不耐烦地开口言道:“你可随意挑选!”使者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众位佳丽,一边对石崇说道:“君侯的美女丽是丽也,然我受命指索绿珠,不识谁是?”石崇听罢,勃然大怒,斩钉截铁:“绿珠是我的最爱,谁也不给!”使者不慌不忙,从容言道:“君侯聪明过人,见多识广,还望三思。”石崇脸一沉:“何需三思?”见石崇顽冥不化,给脸不要,司马伦遂撕破脸皮,假称惠帝诏命,向石崇和欧阳建等人发出了逮捕令。当近百个全副武装的虎贲来到金谷园时,石崇正在楼上为绿珠梳发描眉。看着渐渐走来的近百位彪形大汉,石崇遂放下玉梳眉笔,对着绿珠似怨似嗔:“都是因你惹的祸。”石崇话音刚落,绿珠即泪如雨下。只见绿珠霍然起身,向着石崇躬身一拜,接着便纵身一跃。石崇伸手一抓,只扯得衣袖半截。只听,一声闷响,一代女神顿时香消玉殒。石崇愣怔有顷,随后,一行热泪即滚滚而下。
本来石崇认为司马伦等人只是惦记着自己的美人和万贯家财而已,可是那知司马伦等人却毫不留情,不仅将石崇的所有财产照单全收,而且还将石崇及其母亲、兄长、妻妾、儿女全部杀之。石崇遇害时,年仅五十二岁。
如果据此你便以为石崇是个情种或暖男,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。
据《世说新语》介绍:石崇的姬妾不下千余人,每人除身着绫罗绸缎外,皆佩玉戴钗。与晋武帝司马炎“羊车御幸”所不同的是,石崇的“御幸”更为新潮,且花样翻新。“欲有所召者,不呼姓名,悉听佩声、视钗色。玉声轻者居前,钗色艳者居后,以为行次而进也”石崇每次欲“谈情说爱”,皆不呼姬妾姓名,只听看玉佩之声和银钗之色——佩玉声轻者居前,钗色艳丽者居后,依次而进,秩序井然。
除了令姬妾佩玉戴钗外,石崇还发明了一种新的时尚玩法,“使数十人各含异香,使行而笑语,则口气从风而出”令数十个姬妾每人皆口含异香,然后让其笑之,异香则随着欢声笑语溢满全屋。除此之外,石崇还独出心裁,“屑沉水之香,如尘未,布致象床,使所爱践之。无迹者,即赐真珠百;若有迹者,则节其饮食,令体轻弱”将沉香碾成香屑洒于象牙床上,而后则让自己宠爱的姬妾过床踏香,如能不着痕迹,则赏珍珠百粒,若留有脚印,则罚她们节食减肥,以使其身轻如燕。
更令人发指的是,石崇每次宴席时,常令十几位美人环立于一旁,为宾客斟酒劝酒。如果劝酒未果,则让侍卫当场将美人杀之。据《世说新语》载:“王丞相与大将军尝共诣崇。丞相素不能饮,辄自勉彊,至於沉醉。每至大将军,固不饮,以观其变。已斩三人,颜色如故,尚不肯饮。”——王导与王敦一道去石崇家中赴宴。王导向来滴酒不沾,可是当得知石崇有此劝酒令时,只好勉强饮之,以致大醉。而王敦却颇不买账。王敦原本是个酒徒,却硬拗着不喝。结果石崇连斩三个美人,可是王敦仍面不改色,酒杯不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