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探狄仁杰,包公奇案,大宋提刑官宋慈,是国内三大悬疑电视剧,十分火爆。历史上都确有其人。狄仁杰,唐代武周年间人,包拯,北宋人,宋慈,南宋人。前两部电视投观众好奇心理,以奇特,引导大家看热闹,未免有些虚浮。狄仁杰简直成了东方的神探福尔摩斯。唯有第三部平实,潜有丰富意蕴。
他去世后,同是福建人,比他稍晚点的著名诗人刘克庄在他墓志铭中评他“听讼清明,决事刚果,抚善良甚恩,临豪猾甚威。属部官吏以至穷闾委巷,深山幽谷之民,咸若有一宋提刑临其前。”据悉,宋慈自小着迷于断梦解疑。有次,在梦中,揭开一个骷髅之迷,醒来豪言,来生必须成为刑狱伟业。他父亲一生从从事刑狱审勘,从无出错,却在他结婚时,误判人命而以死谢罪。他体悟到,这是以死警示他人命大如天。他牢记心间。
所以,在《洗冤录集·序》开头就说,处死是最重刑法。这种刑法则是由犯罪事实决定的,而这种事实又必须经过核对才能认定。所以检验的结果是生死攸关的。唯其如此,对待检验决不能敷衍了事,走走过场,而必须认认真真,务要从实,一定要查出案件发生的真实情况。而要做到这一点,检査官必须“亲临视”无论案死于何处,也要“躬亲诣尸首地头”尸味难闻也得去。否则,应以失职罪杖处之。而现在吏胥奸巧,虚幻变化,茫不可诘。我宋慈这个人身执法官,别的本事没有,唯独在断案上非常认真,必要一审再审。
全书洋洋洒洒近七万字,包含勘查现场,验伤,验尸,乃至验骨,辨别等53项内容。还夹有许多案例。分门别类,详细记叙了各种冤案辨别具体办法。其目的,就是为了洗冤清场,起死回生。其推理、手段详尽先进。如滴骨辩亲法到现在都可谓最先进。
也许最容易做的事,是当官;当然最难做的事,也是当官。官有三种:庸官,贪官,清官。许多人不过滥竽充数,混饭吃。但清官也不是最高级。最高级是在清官上加尽职,鞠躬尽瘁。
比如初试侦破第一案,同科好友孟良臣赴任途中突然遇难。他马上赶到现场勘查,当地官吏说是客店失火被烧死的。他在出事处泼酽醋,发现臥尸处有大片血迹。显然这是被杀后放火灭迹制造的假象。一下昭然若揭,真相大白。接着,破获了前任知县被害案。一下声名鹊起,立刻被破格提拔为大理寺正六品主事。这显示出他这方面独特才能。而这办法正记载在《洗冤录集》中。
时隔不久,离京外任,任外省提点刑狱。一次,前往太平县视察狱事路上,抓到一伙盗贼。可太平县令却炫耀他如何治县有方。夸他仅三天就破得一桩凶杀案:凶犯曹墨供认因垂涎玉娘美色意欲夺爱而杀死其夫王四。并亮出凶犯时所穿的一件血衣。宋慈看后觉得可疑,拍案而起。便去监狱查看。看到一位白发苍苍老太婆正在一口一口喂食凶犯,十分动人。他问曹墨为何。曹墨脱口而出,我没。随即又说是他杀了。这是怎么回事呢?县令再引看现场,宋慈觉得并非原始现场。这时当地书吏赶来向宋慈报告,说他以往跟踪,发现曹墨与玉娘平时来往密切,玉娘是个之妇。可问媒婆,媒婆说玉娘恪守妇道。说法完全不同。
他走后,县令夜来监狱,再三对曹墨交代,只要他不翻供,可保他不死。
疑点重重。第二天宋慈带人准备去玉娘家访个究竟。恰逢玉娘出门。宋慈叫随行英姑跟去。果然,她进了曹家门。大门紧闭。推开大门。只见堂屋摆着两口棺材。一口是给曹墨准备的,一口是老太婆给自己准备。准备曹墨被处死后,母子双双离去。当问到血衣是怎么回事时,老太婆哭了。诉道,这是怕儿子受刑苦,她含泪制作的假证。这时,玉娘才透出真情:玉娘也曾被抓去提审。审后,有意把他们两关在一个监狱。曹墨为保玉娘清白,咬牙承认是他所杀。才放出了玉娘。可现在曹墨不翻供呀。这可是陈年旧案,已经刑部批准,三天后就要行刑。宋慈无法。他手下捕头王提醒,不是捉了一批盗贼吗?于是他立即提审。县令反对,说与案件无关。他笑道,我是病急乱投医。在审问中,发现一贼屁股有块补丁,是用的一钱袋。问他从哪里来的。盗贼说那天逛窑子,从一个嫖客那里偷来的。而这一天王四已早死了。与曹墨供认作案时间不符。但真凶是谁呢?这时离行刑只几个时辰了。时间紧迫啊。这时,他想起来时经过的一条路。横在河中,旱时是路,涨水时,可以挡水。看了片刻。提出开棺验尸。提出他杀拋入水中,鼻息全沙土,进不了颅内;如果是自溺,必然在水中挣扎,鼻息吸进大量沙土,颅内便有沙土。于是取出死者骷髅,以热水灌颅内,立刻发现有沙土流出。这证明死者是自溺而死。并非他杀。没有凶手。县令拿出血衣。宋慈一一指出破绽。原来是县令为了显示政绩,而草菅人命。按宋律就地革职。洗了百姓一个冤案。
而这,正是《洗冤录集》中一个案例。
又一次,有人报案,毛竹坞村外发现一具男尸。宋慈马上率提刑衙门人赶到现场。发现是外乡人。右臂有块火烙伤痕,胸前有多处锥形刀伤。判断是篾刀刀头所致。附近正有把篾刀,印有牛记铁匠铺。于是赶去铁匠铺,谁知已人走屋空。村民纷纷诉说,他们是百年老村,村风淳朴,示意他们村不会有人作案。但宋慈后来宣布,全村三里外没有发现疑迹。村民以为怀疑是村内。他们愿意挨家挨户接受检查。宋慈发现有家门前聚集许多苍蝇。打听到是全村大善人何老二家。宋慈要求收集各家各户篾刀。英姑奉命将死者图像在各处张贴。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,看到死者右臂火烙伤痕,喜泪纵横。捕头王骑马与之打了个照面。后又在村头,见她高高兴兴走来,与母亲说这下好了,可以回家了。一打听,才知道她是青龙帮首王鹏老婆。而王鹏正是前些年在邻县漏逃的在逃犯。死者身份确定了,但凶手有是谁呢?
这时,村民发现何老二行动异常。只见他散尽家产后,正把绳索套进脖子时,宋慈赶来放下他。这时村民纷纷跪下,恳求。何老二十分感动。承认,夜里死者闯进家,他拿篾刀阻挡,误伤他后,移尸到村外。他伏法。
最后,宋慈在将军庙公审。展示所有篾刀,发现其中只有一把篾刀叮着许多苍蝇,而这把篾刀正打着何老二名字。但宋慈宣布,何老二这属自卫之举,并且为民除了一害。因此,不仅无罪,而且还有功。村民们立刻欢呼。
这也是《洗冤录集》一个案例。只是作了更改。突出了宋慈人情味。他不仅把案情弄清,而且明辨是非,还民一个公道。
如此,宋慈凭着一手检验、推理绝妙手段,侦破了太平县冤案,李府连环案,毛竹坞无名案,青阳县奸尸案,城南井尸案,遗扇嫁祸案,梁雨生命案,李玉姑失踪案等等疑难命案。
对这种种悬案,常人看都晕眩,是无从下手的。但宋慈秉着《洗冤录集》初衷,凭着他高超技巧,吃尽常人难以想象的苦,硬是把一个个陈年旧案办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滴水不漏,没有一个冤案。真不愧为百官楷模。
谁能料到进京办案却栽了个大跟头。
嘉州库银一夜失盗二十万两。吏部尚书他岳父急调他去破案。案情初步查清后,知州范方被革职,但他认为范方并非盗银之辈,后面还有操纵高手,于是再进步追查。最后查出“廉政”出名、刚被提升的知州、原嘉州通判、宋慈同科进士袁捷,才是真真罪魁祸首。宋慈因功被提升为提点京畿行獄。
出狱后,立即被京郊疑尸案卷入杂难勘查中。经过山下,发现好大一个庄园,名“如意苑”,戒备森严。因驸马才得进里面。只见陈设十分豪华,吃喝嫖赌,无所不有,朝廷各级官员与城内富商,比比皆是。后庄主送来礼物,他没接受。但从礼品珍稀看,认为此人不简单。一案判后,刁光斗突然造访。因贪赃枉法,草菅人命,肆意制造冤案,先后被宋慈弹劾罢免了知州、县令。他得意说,已将宋慈所撰之书熟读,现在套用一法,诱使你误断一案。你就该学你父亲以死谢罪。宋慈听后十分难受,也想服毒。却被英姑等人劝阻。宋慈向皇上请罪。请求戴罪立功。后来案情逐渐明朗。宋慈被请到庄园一间石屋,刁光斗笑问,驸马,你该判他无罪了吧?宋慈告诉,公主已陪驸马向皇上请罪。随着反问,你现在已无一官半职,怎么还这么耀武扬威?刁光斗得意说,我用财富控制了整个官场。指着屋内八口大箱里,这里就装有他们罪证。最后,宋慈听说,刁光斗通过驸马,准备用南方优质粮食换取北方劣马,正准备动身。立即抬着化两年零六个月收集的证据证物八口大箱,向皇上汇报。可皇上躺着,说在睡觉,没听清楚。要他把箱子留下。等宋慈转身一走,皇上一把火烧皇宫,把箱子全部化为灰烬。正惊慌失措在外等候的大臣们,一下笑逐颜开。第二天早朝,皇帝宣布提升宋慈为二品刑部左侍郎。谁知宋慈已愤然离开了京城。
电视剧主题歌是一首满江红:千古悠悠,有多少、冤魂嗟叹,空怅望、人寰无限,丛生哀怨,泣血蝇虫哭苍天,孤帆叠影锁白链,残月升、骤起烈烈风,尽吹散。滂沱雨,无底洞,登彼岸,奋力拨云间,消得雾患。社稷安抚臣子心,长驱鬼魅不休战。看斜阳,照大地阡陌,从头转。
说恶人飞舞,贪官枉法,百姓有冤无处申诉,这是事实。但说皇帝让臣子洗冤,使得斜阳高照大地,从头好转。这就有奉承粉饰之嫌了。看剧情结尾是如此吗?
这使我不禁想起岳飞用满江红词牌填的一首词。岳飞比宋慈稍早一点。那时金人侵占北方大壁江山。岳飞发誓还我河山。可正率军节节胜利,朝廷一天之内,连下十二道金牌,逼他回朝,以“莫须有”罪名将父子杀害。
皇帝圣明么?
还有,宋慈居官清廉刚正,又是世界法医鼻祖,可狄仁杰,包拯,史书都有传,唯独他没有。
这又是为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