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歌,有些电影,无论过多久,依旧动人。
许多事物会被时间的长河淹没,它们却在时间的长河中历久弥新。
就像是万芳的这曲《新不了情》,唱醉了九十年代的痴男怨女。
时隔二十多年,依旧能醉了今朝的红尘中人。
后来,电影终于成功拍摄,上映之后收获三千万票房,并横扫当年的香港金像奖,一举囊括最佳导演、最佳编剧、最佳影片、最佳女主角、最佳女配角、最佳男配角等七项大奖。
演唱电影主题曲的万芳也因此响彻华语乐坛,《新不了情》一时成为KTV必点歌曲,并在后来的二十多年里引发乐坛无数的歌手翻唱。
这首歌由“亚洲音乐教父”鲍比达作曲,黄郁作词,经过多方筛选,才找到拥有着至情至性女声的万芳来演唱这首歌曲。当时,万芳正处于人生的低潮期,初听这首歌的旋律,便潸然泪下。鲍比达在写这首曲子时,父亲刚刚过世,而黄郁也是在人生的低潮期写下了《新不了情》的歌词。
冥冥中的巧合让三位失意的音乐人走到一起。情到浓时,声声泣血,字字断肠,才有了这一曲催人泪下的《新不了情》。
这部电影的故事在现在看来或许有些俗套,一位郁郁不得志的音乐人遇见一位身患癌症却乐观的少女,少女让音乐人找回生活的希望,两人产生情愫,少女却病情复发将不久于人世。
但尔冬升很聪明,他能把俗套的故事拍得不俗套。整部电影都带着一种老香港的味道,柔和的色调有着旧时光的质感。从悲欢开始,以悲情结束,平缓的叙事节奏,穿插着万芳的《新不了情》,深情的刘青云,清新可爱的袁咏仪,还有那令人忧伤的萨克斯。
这是一场关于爱、理想、以及死亡的梦。
流落街头卖艺的歌星,精通十八般乐器的伴奏老人,科班出身的正旦阿玲,满腹才华却无人赏识的作曲人阿杰,正值大好时光却身患癌症的少女。一群失意之人,却还未被疲惫的生活消磨了棱角。
电影中的秦沛淡然一笑:我顶多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好,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才华。刘青云当年就是被这句台词打动,才坚持要演这部戏的男主角。而我更偏爱刘青云的这一句——这个世界有很多事你不明白,你不明白未必是不好,那只是你自己蠢而已。
我想那时的尔冬升,又或是刘青云,大概都或多或少地将自己的失意、彷徨与挣扎投射到这部电影中的人物身上。对于尔冬升而言,他要讲述的不仅仅是一个爱情故事,还有失意人生,以及那个被社会遗忘的世界。
那些人的坚持,那些人的失落,他用胶片将它们记录下来,源自于一个九十年代导演的情怀。
当然,这部电影最赚泪的部分,还是阿杰与阿敏的爱情。
一个坚守梦想原则而放弃优越生活住在廉价楼房里的音乐人,以泡面为食,颠倒晨昏,吹萨克斯作曲。一个留着一头短发的爱笑少女,穿裙子就会害羞,只想要50元的订婚戒指,梦想着做歌星却又直面现实的贫苦姑娘。
他在楼上吹萨克斯,她在楼下听,不知不觉竟学会了哼唱。
她就这样闯入他原本封闭的世界,他不懂笑,她便教他笑,逗他笑,带他到最高的山坡,背景是冷漠的高楼和稍纵即逝的白昼,她和他寂寞的身影就这样消融在一片自由的空旷之中。
后来他们再次来到这个山顶,她已无法站立,他推着轮椅陪着她来这里看日出。她吃力地想要站起来,他鼓励她。她终于站起来,却只支撑了一瞬间。他们紧紧相拥,像是期望瞬间变老,似乎这样就可以定格为永恒。
就像歌里唱的,这份深情,难舍难了。曾以为的天荒地老,却只有半生,她离去之后,他该要怎么面对这没有她的暮暮与朝朝。
电影的最后,没有眼泪,也没有哭喊。黑暗中,是阿杰掩面而泣的模糊侧影,手里拿着她爱吃的钵仔糕。
如果你的生命中未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人,请记住阿敏临死前留给阿杰的那句话:如果人生最坏只是死亡,生活中怎会有面对不了的困难。
阿杰与阿敏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,而红尘中的痴男怨女,不管是窗前的白月光,还是心口的朱砂痣,如今可有了一个了局?
千言万语道不尽一个情字,还是歌里唱得好,一个“了”字道尽——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缘难了情难了情至深处,说到底,终究难了。
—END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