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英的女儿叫项苏云,这个名字伴随了她一整个人生,但这个名字却不是她的父母取的。
说起童年往事,项苏云脑海中只有“四处转送”这个词。在动荡的时代,项苏云从上海飘到江苏,从江苏飘到了延安,从延安飘到了苏联,又从苏联飘到了北京。
项苏云因此,项苏云从来到这个世界后,只见过父亲一面,也是最后一面。
项苏云1931年出生在上海,由于小时候只见过父亲一面,所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还是在长大后。
项英出生在一个普通的职工家庭,家中以种植花卉为生。12岁那年,项英父亲早亡,为了谋生,小学毕业后他开始当工人,在机缘巧合下加入了中国。
1928年,项英成为中央政治局常委来到上海,认识了同在中央机关工作的张亮,两人情投意合结为了夫妇。
项英三年后,张亮生下女儿时,项英正在苏区紧张地工作着。张亮一手将女儿带到两岁,当看到女儿可以离身了,便将她托付给了周围的同志,随后匆匆赶往了苏区。因此,从项苏云记事起,她就对父母没有概念。
项苏云在著名教育家陶行知接手的时候,项苏云终于安定了下来,留在上海英租界陶先生创办的上海劳工幼儿园生活。
但是,这份安定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。反动派发现了这个幼儿园,得知里面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人的孩子后,就强行将其关闭。
陶行知好不容易才将项苏云带了出来,把她交给新安小学的教师郭青。担心项苏云的身份暴露,陶行知并没有将其身份告诉郭青。
项苏云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,郭青显得十分担心,陶行知说:“你尽心就可以了,没人会找你麻烦。”当时项苏云并没有名字,陶行知说她是江苏天空中飘来飘去的一朵云彩,便给她取名“苏云”,并改姓张。
项苏云顶着“张苏云”的名字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,直到1938年,日军大举南进,郭青只得将项苏云带往西安。一路上,到处都是断壁残垣,一片死寂。坐在火车上的项苏云不时还能听到外面日军炮弹爆炸的声音,所有乘客都屏住呼吸,不敢发出声音。
项苏云在混乱、黑暗中度过了几天后,他们终于来到了西安。郭青也在这个时候从辗转寄来的信中得知了项苏云的。
按照信中嘱托,郭青将项苏云带往西安八路军办事处,经过办事处查证,组织上决定将项苏云送往更为安全的延安。
那一年,项苏云只有7岁,懵懂无知的她对这个战火连天的世界充满了恐惧。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是从哪里来的?父母又是谁?最后的归宿在哪里?她只知道每次辗转,都是大人们在极力保护她。
前排右一为项苏云此次同项苏云一起去延安的,还有刘志丹的女儿、肖劲光的儿子等领导人的孩子,他们和项苏云一样都是在战争中寻找归宿的“云彩”
经过五天五夜的长途奔波,几个孩子终于平安到达了目的地,项苏云被送进了鲁迅小学学习,总算安定了下来。
令项苏云也没有想到的是,她在这里终于见到了父亲。
鲁迅小学是由徐特立亲自创办的学校,收留的学生都是革命烈士遗孤,或者父母不在身边的革命子女,还有一些是长征途中参军的红小鬼。
尽管延安当时的物质条件匮乏,但比起四处漂泊,这里有最起码的安全保障。
项苏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与父亲项英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。那是1938年夏天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日,由于放假,父母在身边的同学都回家去了,只剩下他们这些没有家长的孩子,跟着老师上山去玩。
回到学校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,老师们又带着他们到食堂吃饭。这时,老师忽然告诉项英说:“你爸爸来了,有人接你去见爸爸。”项英、周恩来和叶挺她清楚地记着,来接她的是朱老总,朱老总牵着她的手来到大礼堂,那里正举行欢迎会。
大礼堂人来人往,项苏云不知道哪个是她的爸爸。情急之下,她站在主席台上,向下四处搜寻着每一个大人的身影。说来也奇怪,项苏云并没有见过父亲,却想通过自己的眼睛去找,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。
这时,一双大手拉起她,把她带到了一排座位前,对着朱老总旁边的男人说:“老项,这是你的女儿。”拉着她见父亲的其实是陈云。
项英项英的眼神瞬间变得欣喜,他亲热地把项苏云抱在腿上,然后问了一句:“你叫什么名字?几岁了?”后来项苏云回忆起这个场景,感慨地说:“这个问题,实在不像是在问自己的女儿。”的确,这个问题更像是问一个陌生人,但项英和女儿从未见过,说来也算是半个陌生人。
在见到父亲之前,项苏云根本没有父亲的概念,因此,父女团聚并不如常人那样“热泪盈眶”,父亲问什么,她就回答什么,甚至不懂得怎样向父亲表达亲昵。
项苏云姐弟项苏云陪着父亲开完欢迎会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,父亲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,项苏云却拒绝了。她觉得父亲很陌生,有些害怕,迫切地想回学校。但这也成为了项苏云一生的遗憾,因为在不久之后,项英便离开了延安。
在延安保育院中,项苏云还见到了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。在之后的日子中,项英抽空就要到保育院中看望两个孩子,给他们洗手洗脚、穿衣服,和他们一起吃饭。项英为了弥补对两个孩子的亏欠,将两个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那段时间,是项苏云姐弟俩最宝贵的回忆。
项英和孩子们幸福的时光实在太短暂了,敌人的飞机对延安进行了轰炸,项苏云姐弟被老师们藏在了山洞中。晚上,老师告诉项苏云,她的父亲即将离开延安。
由于时间紧迫,父女俩连一个正式告别都没有。半个月后,项英托人从西安给女儿捎来了几样东西:一封信、一桶饼干和一副手套。没想到,这竟是项英留给女儿最后的遗物。
1941年,皖南事变爆发,新四军军长叶挺被反动派扣下,副军长项英和副参谋长周子昆死里逃生,隐蔽在濂坑村地下党姜岳凡的家中。
在姜家住了三天后,项英等人又转移到了附近山上的蜜蜂洞,等待时机。然而,蜜蜂洞虽然隐蔽,却招架不住叛徒的告密。
一天晚上,叛徒刘厚总趁着项英等人睡着,悄悄给枪上好镗,向熟睡的项英三人下了黑手,项英当场死亡。
很快,项英牺牲的消息传到了延安,听到消息的项苏云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痛苦,只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项英项苏云对母亲也没有印象,不过,她却在蔡畅妈妈身上感到了母爱的伟大。
1939年以后,中央组织部决定,对一些烈士子女在生活上给予照顾和管理。每逢周末,项苏云和弟弟都会被陈云、李富春等领导干部,轮流接回家里。也是在这个时候,蔡畅把她认作了干女儿。
蔡畅像照顾亲生孩子一样照顾着项苏云姐弟,当时蔡畅身体不好,伙房就炖鸡给她补身体。可蔡畅每次都将鸡身上最好的部分留给项苏云姐弟。有时吃完饭,蔡畅夫妇还会带着姐弟俩外出散步,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一样亲密。
蔡畅项苏云虽然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陪伴,却在其他中央领导人夫妇身上得到了亲情上的极大满足。毛主席、任弼时等中央领导人撤离陕北途中,还仍然惦记着项苏云姐弟,要他们随中央一起行动。
1948年,项苏云被中央派去苏联学习纺织技术。回国后,她从基层做起,在北京第二棉纺厂做车间主任,后来被调到中国科技协会搞青少年的科普教育活动,1991年离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