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投降之后,被土匪祸害多年的东北老百姓有多苦呢?我军剿匪部队回忆,普通老百姓非常贫穷,平时只能吃橡子面,穿“更生布”——所谓“更生布”,就是用破棉絮、旧棉花、破衣服等破烂纤维,水洗之后重新纺织成粗线,再织成粗布,有些甚至是用植物秸秆的纤维织成的,穿一段时间就成破烂了。
有些更穷苦的家庭,连更生布都穿不起,只能穿一件牛皮纸的洋灰袋子,或者一个破麻袋片。更穷的一家人只有一件破棉袄,谁出门谁穿,其他人只能裹着一床破棉被,蜷缩在茅草屋的土炕上。
所以,剿灭土匪是重中之重,不然东北根本不可能安定下来。咱们今天,就简单聊聊真实的侦察英雄杨子荣吧。
1946年1月,杨子荣所在部队进驻到牡丹江地区。当时这一带至少有几十股大绺子,经常烧杀劫掠,剿匪刻不容缓。当年2月上旬,杨子荣所在部队奉牡丹江军区的命令,连夜出发,奇袭李开江绺子占据的杏树村。
这个杏树村有100多户人家,村子周围建了2米多高的土围子,上面还修了4座炮楼。村子外面就是三四米宽的壕沟,壕沟外面还有很多木头搭建的障碍物。村里住了几股土匪,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,但防守很严密。
剿匪部队和里面的胡子交火之后,几次尝试都没能冲进去,陷入了僵持阶段。当时杨子荣是班长,带领一个班的战士躲在山沟里,朝敌人射击。此时,杨子荣觉得强攻很可能损失巨大,倒不如自己试试进村劝降。
于是,他趁着双方射击的间隙,跳出山沟,手中挥舞着白毛巾走向村子,嘴里喊着:“弟兄们,不要打枪,我要找你们当官的讲话!”交战双方都停止了开火,被杨子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。胡子一看杨子荣挥舞着白毛巾,还以为他是来投降的呢,赶紧乐呵呵地把杨子荣拉进了村子。
在众匪的逼问下,杨子荣坦然自若地表示:“要是怕死我就不进来了,我是为了你们不死才进来的!你们若是不投降,我们的十几门大炮就要把围子轰平了……”村子里的胡子和老百姓纷纷围了上来,被杨子荣连劝带吓唬,都觉得再打下去死路一条。就在这时,几个土匪头子也赶了过来,一看杨子荣已经把大多数人说动心了,立刻掏出枪来对准了他。
杨子荣知道几股土匪本来就不和,比如其中一个叫许大虎的匪首,是青北寨人,和来自本村的匪首“郭连长”不可能一条心。于是,杨子荣大喊:“乡亲们,青北寨的许大虎,要在你们村顽抗到底,你们同意吗?”老百姓一听,都七嘴八舌地说:“我们不借地方给他打仗,叫他带着人到他们村打去吧!”杨子荣趁机说:“郭连长的家就在本村,他愿意把自己的村子打个稀巴烂吗?”这么一说,许大虎和郭连长果然杠上了,拔枪相向。
杨子荣趁机大喊:“弟兄们,为了杏树村的三老四少,欢迎你们缴枪!”大大小小的胡子一听,陆陆续续把枪扔在了地上。几个土匪头子一看,大势已去,也只能乖乖投降。
就这么,杨子荣单枪匹马,让400多名胡子交了枪。部队共缴获了4挺、6挺、平射炮2门,迫击炮1门、掷弹筒8具、长300多支,以及大批的弹药。
影视剧里的杨子荣1947年1月,海林镇农会主席收到了一封信,活跃在海林县北部夹皮沟山里的匪首座山雕在信中说,让农会主席准备20件棉衣、10袋白面,3天内送到胡家窝棚,办不到就要了他的脑袋。
剿匪部队拿到这封信之后,立刻判断座山雕就潜伏在海林北部的山里,而且人数已经不多了。于是,杨子荣奉命带人前去侦查。
座山雕可是个老奸巨猾的胡子,在大山里活动了几十年,非常难对付。杨子荣于是决定,化装成被剿匪部队歼灭的王枝林残余匪部,想办法和座山雕接上头。为此,这次任务人数不能太多,最终杨子荣只挑选了5名侦查员,和他一起行动。
杨子荣找农会会长借了一件黑棉袄,外面又罩了一件日本黄呢子大衣,化装成土匪常见的装束,腰里插着匣子枪和就出发了。当时正是农历正月份,山里天气太冷,侦查小队带的食物又不多,到哪去找座山雕呢?
没办法,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,一点点搜寻了。走了一整天,到了晚上他们忽然发现,前方的山脚下有灯光,走近一看原来是个伐木工的棚子,里面住了十几个人,也不知道是胡子还是工人。为首的孟把头看来了陌生人,也不搭话。
杨子荣觉得有问题,故意和另一名队员在棚子外面用胡子黑话聊天,说队伍被共军打散了,想要去投被之类的。一连闲扯了1个多小时,孟把头才把他们叫进去。一坐下,杨子荣就发现孟把头盯着他的鞋看——这下糟了,杨子荣穿的是部队的大头鞋,孟把头肯定是怀疑他的身份了。
杨子荣来不及多想,赶紧说,之前在东宁八里沟,王枝林的队伍伏击了共军,这双鞋就是“战利品”孟把头一看杨子荣说得绘声绘色,而且王枝林的队伍确实干过这一票,于是打消了疑虑。他随后拿出几斤苞米面和一些盐,装进桶子里给了杨子荣他们,然后在前面带路,进山了。
就这么在山里走了二三十里地,孟把头把杨子荣领到了一个木棚子,然后说:“这里最僻静,共军来不了,你们就在这里住吧。”说完,孟把头就走了。
杨子荣琢磨着,这个孟把头一定知道座山雕藏在哪,现在是回去汇报情况了,还会回来的。就这么,侦查小队在这个棚子里住下了。等了两天两夜,几斤苞米面吃完了,孟把头还没来。又等了一天一夜,还没来,大家饿得难受,把木头子里的虫子都抠出来烧熟吃了——孟把头再不来,侦查小队恐怕就要饿死在这里了。
影视剧里的座山雕孟把头一来就问,没有吃的了,为啥不去抢夹皮沟?杨子荣一听就明白了,这是在试探他们呢。问题是,夹皮沟杨子荣经常去,老百姓认识他们,怎么去抢啊?于是赶紧说,夹皮沟啥都没有了,去了也弄不到东西。
谁知孟把头冷笑着说:“夹皮沟老刘家有粮有鸡。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,不去不行了,为了不被夹皮沟老百姓认出来,杨子荣趁孟把头不注意,弄了点黑灰放进水里,假装洗脸,把脸上弄黑了一些,就出发了。
果然,他们在老刘家弄到了十几斤荞麦面和两只小鸡,又回到了山里。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,孟把头才相信他们真是胡子,于是说了实话:他是座山雕的联络副官,愿意带他们入伙。
第二天,从山里来了两个胡子,其中一个被称为“刘连长”,他用黑话试探,发现杨子荣对答如流,于是表示,第二天会过来,带他们进山。结果呢,这两个人第三天才来,而且表示要去牡丹江买酒肉,回来才能带着杨子荣他们去见座山雕。
这很明显还是试探啊,杨子荣无奈,派一名战士回去通报情况,其他人接着等。这位战士回来的时候带来不少吃的,杨子荣他们当时已经饿了两天了。
一直到正月十六下午,那两个胡子又来了。杨子荣知道座山雕还在不断试探自己,但是这么折腾不是办法,所以直接把这两个胡子绑了起来,让他们带路进山。当然,杨子荣没有暴露身份,他假装生气,斥责这两个人没安好心。
就这么,两个胡子带着杨子荣几个人,踩着大雪进山了。大晚上走了30多里地,林子里都没有路了。最后,杨子荣终于看到了一个小窝棚,这是胡子的第一道卡子。绑着的那个刘连长上前说话,杨子荣趁势就把岗哨的枪缴了,然后绑起来带着一起走。就这么,一路过了三道卡子,才看到一个大木棚子。
杨子荣安排人看押已经绑了的6个胡子,自己上前一脚踹开木门,枪口对着土炕大喊:“别动!”土炕上躺着7个胡子,其中有一个干瘦的老头,有70多岁的样子,下巴上还有一撮白山羊胡子,这就是座山雕。
现在,座山雕已经穷途末路,身边也没啥人了,只能窝在这木棚子里躲避剿匪部队。杨子荣他们毕竟人少,怕现在暴露身份会出意外,所以仍然装作土匪,让座山雕带路,送他们出山去找。
座山雕一听,还真以为杨子荣是落难的胡子,于是也不反抗,任由杨子荣绑了,带他们出了山。结果,下山之后遇到剿匪部队,杨子荣才表明了身份,座山雕哀叹:“真晦气,大帅、少帅、都没整了我,竟被你们几个土八路整了。真是打了一辈子鹰,最后还叫鹰挠了……”杨子荣当天晚上到达夹皮沟,稍作休息之后,后半夜又出发前往闹技沟。连续走了30多里路,杨子荣才发现一个打皮子老人的小窝棚,根据老人所说,前面有个日本统治时期的工棚,土匪有可能藏在那里。
杨子荣一听,赶紧带人往那个棚子赶,结果到地方发现胡子已经走了。不过,地上的木柴灰还没有凉透,说明胡子走得不远。不过,当时已经是下半夜,杨子荣带队先回了打皮子老人的窝棚,稍微休息一下。
第二天天亮,杨子荣又回到那个工棚,现在才看清地上胡子走过的脚印。于是队伍赶紧追赶,走了十五六里路,发现前面山梁上有个窝棚。
几个胡子就藏在窝棚里,杨子荣带人赶紧冲过去,趁敌人不注意一脚踹开门大喊:“不许动,都举起手来!”胡子丁焕章叫喊着:“谁也不许跑,都给我打!”于是,几个土匪立刻去摸枪——杨子荣听到拉枪栓的声音,赶紧扣动,没想到因为天气太冷,撞针冻住了,没打响。
后面跟过来的战士孙大德抄起式就打,也没打响。胡子孟老三趁机朝杨子荣开了一枪,正中胸部。杨子荣晃了晃,倒在了门边。
孟老三趁机冲出门去,撒开脚丫子跑了。后面的战士跟上来,朝着胡子不停射击。此时杨子荣还挣扎着掏出一颗,但是没有力气举起来了。战士孙大德抱着杨子荣,大喊着“杨排长,杨排长!”杨子荣用微弱的声音说:“大德……任务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杨子荣就牺牲了,时年30岁。
之后,战士们继续和屋里的胡子交火,战斗持续了20多分钟,最后往里面扔了5颗集束,才解决战斗。5名土匪被炸死,一名受伤被俘,逃跑的孟老三后来也被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