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晋被后世评价为中国历史上最矫情的一个时期。当时涌现出了一大批的风流名士,比如说孔融、嵇康、谢安等等。这些名士们处事风格独树一帜,因此后世将他们的这种风格称为“魏晋风度”,甚至一度引以为潮流。但是在魏晋之后的各个朝代,他们的这种名士风度都被统治者所厌弃,这是为什么呢?。
魏晋风度总结起来也很简单,无非就是随意洒脱,纵情声色。以竹林七贤为首的魏晋名士,个个恃才傲物,甘愿偏居于林中一隅,对于功名利禄不屑一顾,在后人看来这就是风度。但其实不是的,在魏晋时期,对一个人的评价,不仅来自于这个人的才学、相貌,也来自于一个人为人处世的方法。
当时名士喜好饮酒,还不是一般的小酌怡情,而是豪饮,不喝醉不罢休,认为这样才能显示出为人的旷达。其实跟《水浒传》中梁山好汉拼酒的性质差不多。阮籍就最好喝酒,日日沉溺于酒水。当时阮籍的家宅旁边,就是一家酒垆,老板娘生的漂亮泼辣,也酿得一碗好酒。阮籍经常连家也不回,日日混迹在这家酒垆之中。当时人都在地上铺席子,席地而坐。
阮籍喝醉了,直接往老板娘脚下一躺,酣然入睡。酒垆的老板刚开始对他颇有微词,但是时间一长,发现阮籍真的就是为了喝酒而来,也没有再对他有任何意见。其实在魏晋时期,男女同席是很失礼的一种行为。但是阮籍的这件事被人知道之后,非但没有人议论他,反而称赞他为人坦荡、旷达,当时的对于名士风流不羁的吹捧可见一斑。
除了酒之外,魏晋时期的另外一种潮流,在现代看来,就完全是一种丑恶习气了,那就是服用五石散。五石散最早其实是一种治疗伤寒的药品,由张仲景研制。它的主要成分是石硫磺、白石英、石钟乳等等,长期服用会使人上瘾,跟毒品的性质差不多。
因为是治疗伤寒所用,所以五石散有开窍通淤,让身体发热的功效,其目的主要是用来驱寒的。但是在魏晋时期,服用五石散却成为了社会潮流,哪个名人要是不服五石散,那就是没风度。主人宴请时,很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拿出五石散,供在场宾客同服取乐,如果一人不服,那还会被视为对主人的一种侮辱。服用五石散会导致血液流速变快,心跳加快,同时带来一种00的精神恍惚感。
男子服用之后,往往于男女房事上有所助益,因此五石散其实也是一种00。竹林七贤当时经常呆在一起,一同服用五石散也是常事。嵇康就最爱服用五石散,每每药后,为了发散药性,就脱光了衣袍,在竹林中狂奔。这种狂狼的行为反而引起了当时众人的纷纷效仿,甚至引以为一种美谈。魏晋时期人穿着轻便,都是广袍大袖,腰间腰带一褪,整件衣服就能脱下来,跟其他朝代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衣风格不同。
这都是因为当时人爱服五石散的缘故,服用五石散后必须要脱衣服,这种一扯就脱下来的衣服最方便不过了。但是五石散仍然是有毒之物,虽然能够带来一时的快感,但是对人身体上的损伤不可逆转的。少量服用没有效果,大量服用则有生命危险,长期服用还会对人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。所以魏晋时期,名士们往往性格急躁,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,其中有不少是因为五石散服多了,才导致脾性变得如此狂暴。
药与酒是魏晋名士的两大追求,他们还有一个特点,在现代人看来实在无法忍受,那就是不洗澡。不洗澡则是因为崇尚天然,追求天人合一,不为了迎合旁人的喜好而沐浴。而且当时人常常沉浸在五石散带来的快感中,又向往寻仙问道,洗澡对于他们来讲更是一种俗事。刘伶是竹林七贤之一,跟阮籍一样嗜好饮酒,被当时人称之为“醉侯”。他经常驾着鹿车,一边喝酒一边出游,并叫人拿着锄头跟在车后,如果自己醉死就把自己就地掩埋了,为人放浪形骸。
因为长期不洗澡,身上长满了虱子,瘙痒难耐。与人交谈的时候,刘伶必须不停的抠虱子止痒。在当时,名士身上大多都有虱子,可以这么说,竹林七贤没有一个是讲卫生的,嵇康身上的虱子更是多到会从衣袖中蹦出。在魏晋时期,清谈是一种潮流,两人对坐交谈,论天论地,常常彻夜不止。而“扪虱而谈”更是当时最常见的一种行为,其实实属无奈之举。可是随着历史的演变,“扪虱而谈”却成为了一个成语,用来形容人侃侃而谈,无所畏惧。
魏晋名人之所以会有这种表现,也是因为当时社会的大势所趋。社会动荡,权势更替迅速。在这种乱世之中,狂乱行事是最好的避世手段,也是明哲保身的方法。司马氏召阮籍入宫为官,阮籍为了不去,接连大醉两月,以此委婉拒绝。也正因为如此,魏晋时期,才会有大量的名士做出这些乖张的行为。而在其他朝代,局势稳固,统治者当然不希望再有人对魏晋遗风加以效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