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光启生活的晚明时期,正是西方大规模向外扩张,科学进入快速发展的时代,而此时明代在科学领域处于缓慢发展的状态,在传统历算方面尤为明显。
在数学方面,这一时期的著作大多复述以前的工作,很少有所创新。宋元数学家使用的天元术,已很少有人理解,而增乘开方法、四元术等已无人知晓。
00会士利玛窦来华,可谓适逢其时。利玛窦来华之前在罗马学院已受到了良好的教育,师从著名数学家丁先生,在科学方面有较高造诣。来华后,凭藉非凡的语言才能,很快掌握了汉语,采用适应策略,迎合儒家礼仪,博得了士大夫的好感,经过多方努力,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定居北京。
作为明末00的三大柱石之一,早在1600年,徐光启在南京时就与利玛窦相识,1603年入教,次年赴北京参加科举考试,与利玛窦过从甚密,开始合作翻译欧几里得《几何原本》。徐光启对欧洲数学表现出极大的热忱:“大率与旧术同者,旧所弗及也。与旧术异者,则旧所未之有也。旋取旧术而共读之,共讲之,大率与西术合者,靡弗与理合也。与西术谬者,靡弗与理谬也。”而对传统数学十分失望,认为“虽失十经,如弃敝屩矣”。
那么,在这样的优越感的背景下,要向传教士学习,要把西方的历法引入中国,无疑会引起士人的反弹,会充满阻力。作为先驱者,徐光启如何说服保守士人,采取何种策略,以推行历法改革?。
徐光启在解释为何要引入西方历法时,多援引前朝的例子,照搬洪武初年借用回回历的经验,作为明末改历的榜样,为崇祯改历制造舆论。
在崇祯二年七月十一日的礼部奏折中,徐光启提到明太祖朱元璋“尝命史臣吴伯宗与西域马沙亦黑翻译历法”。在同年七月二十六日的奏折中,他又强调“修历用人三事”,首先要使用李之藻这样的“中外臣僚”。其二,要用西法,再次提到朱元璋翻译回回历法之事。
明朝末年,由于社会危机四伏,满族在北方崛起,一些有识之士忧心时艰,主张经世致用之实学。而此时00会士藉欧洲科学来传播00义,使中国人耳目一新。徐光启等人出于主实用、求富强之宗旨,试图借用西学达到拯救明朝之目的。徐光启在“条议历法修正岁差疏”中,即提到历法修正十事、修历用人三事、急用仪象十事、度数旁通十事,在度数旁通十事中陈述数学是研究气象、水利、乐律、建筑、理财、机械、舆地、医药、计时等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的基础。熊三拔编写的《泰西水法》、邓玉函与王徵合著的《远西奇器图说》,以及崇祯年间汤若望翻译的《坤舆格致》《火攻挈要》等书,涉及水利、机械、矿冶、造炮等,均为了满足当时的实际需要。
但持不同意见者也大有人在:如杨光先视徐光启为“名教罪人”,并说:“邪臣徐光启贪其奇巧器物,不以海律禁逐,反荐于朝,假以修历为名,阴行邪教,延至今日,逆谋渐张。”乾嘉学者阮元对徐光启也有微词,在《畴人传》利玛窦传后论曰:“自利玛窦入中国,西人接踵而至,其于天学皆有所得,采而用之,此礼失求野之义也。而徐光启至谓利氏为今日之羲和,是何其言之妄而敢耶。”到了晚清时,西学再次传入,徐光启在引进西学中的角色也被再次提及,保守派人士王仁俊提倡“西学源于中国说”,对徐光启也提出严厉批评:“自万历中利玛窦、熊三拔以西法入中国,其时徐光启不学无术,诧为绝诣,不知其衍中土之绪余。”。